写作,不过是为了解脱自己。
🧣/豆瓣:南风热

-64-布局

立储之事,南宫曦向来觉得和自己无关,无论身为将军,还是琪妃,都不是她操心的事。立三皇子,南宫家跟着沾光,说不定父亲这侯爷的封赏还可以再进一步,立其他人,南境的守城之位也不会易主,毕竟前有父亲,后有南宫珺,他还与朝中声名显赫的七王爷之子关系密切,如何都可以保住一家老小。

南宫曦自小便不问太多国事,安然在自己的兵书里,在她的眼中技艺兵法为上,而这初衷并不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,单纯只是喜欢。认识了暖烟,兴趣忽然变成了责任,可要说真正起了变化的缘由,是那日与夏君啸的详谈,南宫曦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她忽然发现世间之事其实并无法独善其身,布衣黔首无法避开,她这自小便养在朝臣之家的人就更是避开不了。

分析时局,向来是夏暖烟擅长之事,南宫曦在认识夏暖烟之前,从未放过任何心思在此。不知道是否常在暖烟身边耳濡目染,那一天与夏君啸的谈话,一幅清晰可见的全局谋划在南宫曦的脑中铺垫开来,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,即便算上战场。她甚至看到了暖烟未曾关注的地方。

男人们,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如此颠倒是非,让南宫曦大为疑惑,即便是手握重权,一言九鼎的皇帝。

暖烟若是继续与三皇子夏云庭联盟,意味着夏君啸会在当夜就丢了皇权,变成一位傀儡太上皇,权力让人疯狂,夏君啸奋力反扑,让暖烟在最后一刻相信选择五哥,是比三皇子更优之路,但以他所受之伤,立储之事很快会提上日程。

朝臣们会很快发现八皇子夏云扬再无机会入主大殿,而纵观整个皇家子嗣,夏云庭似乎是这朝中大臣们最熟悉的,文治武功也不在话下,那些之前就以他马首是瞻的人,也不会放弃营救。

选择了夏君啸,走上了那监国之位,恰恰是暖烟一生布局中唯一一处致命的破绽。若今后三皇子反扑,夏暖烟会因为当夜大好局面下的反戈一击受到牵连;即便最终不是夏云庭,暖烟也将面对更加复杂的处境,毕竟——功高盖主,接受并擅长监国之事,是任何一位皇储都不会轻视之事。

立储之事,南宫曦向来觉得和自己无关,可若是涉及到夏暖烟的安危,那便息息相关了,她只能想到一个办法,在夏君啸的身边,监视他的一举一动,在合适的时机帮助暖烟化险为夷,而这时刻能在夏君啸身边,只剩下一条路——成为皇上的琪妃,入主后宫。

 

在北境的五皇子时常传来捷报,东方将军也对这位皇子赞不绝口,朝中一时之间发现,原来世间还有这么一位可以仰仗的皇子,年龄适宜,不卑不亢,听得进谏言,也执行得了法令。

早朝中的立储之事讨论虽然还是逃脱不了在天牢中的三皇子,可也渐渐有了别的声音。夏暖烟觉得自己无意间的举动,似乎开始收到了成效。自从与梦儿摒弃前嫌,梦儿开始关系起朝堂之事来。夏暖烟心里称奇,这位从未见过五皇子的梦儿,为何开始频频说起他的好话来。

“暖烟有所不知了,五皇子去北境之前,也曾到国子监一两次,就巧合得碰上过,后来去了北境,也有书信来求教兵法,故有些熟悉罢了。”

“后宫妃子与皇子通信?梦儿如今也实在太胆大妄为了。”

“自然不是写给我的,是写给圣上的,不过如今皇上身体不适,战局一事就会在臣妾拜见时问及一二。”

“嗯,这两月皇上龙体仍旧欠佳,还是少做操劳之事为佳。”

“这皇上的汤药也喝了大半年了,竟然没有半点进展,不知太医院都在做些什么?”南宫曦瞥见夏暖烟的眉尾跳了一跳。

“要说是这兵法,我还曾读过一两本书,略知一二,可这医术,我可就不懂了,既然进得了太医院,想必多少有些本事的,甄太医不就治好了你我二人么。梦儿还是少操心这些事吧。”

“转眼五皇子去了北境已近三月,如今战事平稳,是否该让他回朝了?”

“论功行赏,确实应该。梦儿当初在朝野并不关心朝中之事,倒是进了这后宫,忽地像开窍一般。”

“在外操心军营之事尚且不够气力,哪里还有时间来管这些,这后宫又实属烦闷,要不是跟着暖烟有些新鲜事听,难道天天卧床不起么?”

“又耍贫嘴了。”

“梦儿已好久没有宿在翡翠宫了,今晚长公主还出宫吗?”

 

京城三月过去,风平浪静,转眼便到了夏日,蝉鸣声不绝于耳,三皇子妃与孩子自从进了齐侯府,便再没出来,三皇子府经历了半年的空置,竟也慢慢显现出凋落之态,夏暖烟再未去过那天牢,但也知道三皇子牢门之外,铁鞋踏破,不过在等待一个时机。

倒是回朝的五皇子令人眼前一亮,不再像出发时那个文弱皇子,强壮了起来。早朝过后拜见父皇,恰得南宫曦在侧。

“拜见父皇,琪妃娘娘。”

南宫曦第一次定睛观察这位五皇子,眉宇之间确实更像七王爷,都说外甥像舅,在他身上倒是例证了。

“云赫此去北境,感受如何?”

“北方冬日寒苦,边境战士们亦能苦中作乐,实乃东方将军训导有方。不过,北方虽然寒苦,倒也不必非要修建什么牢不可破的城池,孙子兵法曾教导上为因地制宜,儿臣倒是觉得入冬之后就用些稻草,浇水注冰以做新增防线,倒也不失为一种快速有效的防守策略。”

“北境,朕历来少去,云赫此番感悟,倒让朕眼前一亮。此计可与东方将军详加研判,琪妃如何看呢?”

“臣妾也只是熟悉南境,不过举一反三,南境多加利用山势丛林,北境就利用冰雪,倒是符合了书中所言,想来应该不差。”

“嗯,士别三月,云赫果然令朕刮目相看了。”

“谢父皇琪妃娘娘谬赞,不过儿臣有一事一直未曾想明白,还想请教父皇。”夏云赫说话间,眼睛瞟向了南宫曦。

南宫曦看到了,跟在夏暖烟身边许久,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学到了,南宫曦先看向王勉,王勉意会,立即挥手让殿内众人都下去了,自己也起身准备告退,夏君啸摆手制止了。

“无妨,朕其实希望你多与琪妃学习,她既然是帝国的一品将军,在兵法策略上自有过人之处,朝堂之事虽不太擅长,但与你相比还是老道些。”

“是。”夏云赫又犹豫了片刻,“儿臣近日研读古书,女子祸乱朝政之人不少,父皇为何让姑母监国主政。”声音渐弱,南宫曦听到最后这一句,明白了他为何想单独问,不过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了。

夏君啸倒没有丝毫意外,只是语气之中严厉了起来,“云赫果然资历尚浅。朝中很多事情不明白不清楚并不要紧,重要的是要自己去查明,而非事事张口问人。”

“是……儿臣知罪。”

“这倒也不算什么罪,只是云赫还要多加磨练。不要枉费了朕……和琪妃的一片心意。”

“是。儿臣遵旨。”

“你姑母在这朝中的圆滑与世故,藏而不露,并非等闲之人可以匹敌,云赫要多加学习别人聪慧之处,若是你怕她像史书中记载那般,拥有上位的野心倒是大可不必,朕十分清楚她本意并不在此。”南宫曦低眉顺眼一并听着,只觉皇上说最后一句时,头偏向了她这一侧。

“谨遵父皇旨意。”几次三番的严厉话语让夏云赫跪倒在地,南宫曦心内却是另一番感受。十分确定暖烟无上位之心?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他如此这般的武断。

“你们都下去吧,朕有些乏了。”

两人告辞出来,夏云赫还心有余悸,说起来,这位“皇子”还比自己大些,面对质问时竟如此不堪,不知是真不知,还是假装演之。

“五皇子。”叫住了对方,南宫曦一脸和颜悦色,“战事兵法之事,既然皇上亲开御口,你自可也与我讨论。”

“琪妃娘娘很关心北境局势?”

“战事兵法,南宫曦自幼便兴趣盎然,如今困在这深宫之中,无法再上战场,也只得沙盘推演了,还望五皇子不要吝啬给本宫一个闲暇时打发时间的机会。”

“能为琪妃娘娘解忧,云赫自当上心。”

“若不是三皇子,皇上是否心有他属?”会想起曾经小心翼翼地询问,南宫曦终究在某次探访之时摸到了门道。

“如今成年之子中,云赫似乎并无功劳,机会还是太少了。”南宫曦从前未曾知道枕边言原来真有定乾坤之用,而如今虽然未定得了乾坤,却可以为暖烟多谋得一条生路。

 

天上一日,世上一年,如今三日已过,蝶儿还未有返还之心?南宫曦又回到了那紫竹院中,只过了三日吗?怎么好似一辈子的长久。回头看了看那青石,依然磐居在原处,风雨不动,自己却第一次闯进了那大殿之中,菩萨的石像金光璀璨,高耸威仪,声音仿佛从天空中传来,菩萨的嘴紧闭着,面色似笑非笑。

生老病死,爱别离,怨长久,求不得,放不下。梦儿还未一一体会,怎能返还?不知道为什么,南宫曦的心中有一丝不安,觉得自己似乎再也见不到那青石了,挣扎着想要飞出大殿,拼命地挥洒着翅膀,眼看着那大红的门框就在眼前,忽地变成了一片黑暗。

再睁开眼时,是翡翠宫内那熟悉的漫纱,暖烟安安稳稳地睡在一旁,轻叹出一口气,不过是一场梦罢了。

胸口抚上了一只手,轻轻拍打着。

“做噩梦了?”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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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S:到底何处才是梦呢?增加一次更新真的快要逼死我自己了……

梦儿从来也不是一只乖巧的小白兔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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